二月，在充满年味儿的生活里，我结束了波恩秋季学期的五门课程，并完成了本学期唯一的一门考试，这也是研究生阶段的最后一门考试。不过，细究起来，这门课其实和翻译专业没有直接关系，属于选修课程。之所以记录有关这门课程的心路历程，是因为上课的我和考试的我实在是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。至于为什么我“被请了出去”，这里先按下不表，稍后再作解释ˋ( ° ▽、° )

我在波恩大学接触到的课程几乎都是这类模块课程，分为必修模块（Pflichtmodule）和选修模块（Wahlpflichtmodule），每个模块课程中可能包含一至两门课程，例如研讨课、大课等。我选修的这个模块“语言使用（Aspekte der Sprachverwendung）”似乎是专门为我们几个来自中国的双硕士项目研究生安排的（如下图所示），而这门课程的大部分学生来自日耳曼文学、日耳曼语言学专业，他们在第一、二学期可能已经学习过了相关的课程。结果就是，刚开学时全班只有我们五个零基础的中国双硕士学生，上课大眼瞪小眼。

© ZHANG Kexin

“语言使用”模块由研讨课“构词能力（Produktivität）”和文献讲座“德语中存在疑问的案例（Zweifelsfälle des Deutschen）”组成，考试则是在两门课程中选择一门，形式为论文或口试。我自知对这两门课缺乏背景知识，而且这学期在这两门课下也没有用功，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听德国同学们和老师热烈讨论（默默吃瓜），在几次试图努力理解失败之后，索性佛系了起来……所以在考试的时候果断选择了相对来说有趣具体、关键是简单的“德语中存在疑问的案例”参加口语考试。（以上课程中文名不是标准译名，请语言学方向的同学指正）

在德国，考试之前需要先写邮件注册（anmelden），并根据老师的要求在正式考试之前提交考试相关的材料，如你想与老师谈论的主题、你阅读过的相关文献等。这里特别提示一点，一定要在规定的注册时间内亲自给考务老师发邮件确认。一般在注册成功后，负责考务的老师会发来一封确认回执（Bestätigung），信中会详细说明考试时间和地点；在线上教学阶段，通常是发来ZOOM会议室链接和密码。

我注册考试的时候就出现了一个小插曲：考务老师告知我已经注册过考试，而考试时间就在两天后。得知这一信息的我一头雾水，我是“被”注册了？而且，按照考官的要求，我需要提前至少七天发送考试材料，那这下可算是完了！在一番确认后，我发现其他几位同学也有类似的情况，可能是由于我们的交换生身份，有他人代为注册考试，但是注册考试的信息却没能顺畅地传递到我们个人……不是我写邮件注册，差点就错过了考试。所以在远程学习阶段，一定要亲自发邮件注册、确认各种事情！

在结课之前，老师会在学习平台上提前告知学生考试流程和要求，比如我的考试大约持续20-30分钟，可以做一个5-10分钟的小报告，并由此展开口试问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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考试之前我的心理活动是：一学期课程都没太听懂，平时作业还因为各种原因没有上交，如果考试再表现不佳，很可能会挂科吧。抱着这样的心态，我点进ZOOM会议室链接，屏幕前弹出了主考官和书记员。可能是因为整个学期我除了作报告几乎都关闭着摄像头，因此一进会议室，我便感受到了老师的客气和生疏。在一阵寒暄之后，我开始进行汇报——有关外来词是否可分（Ich downloade etwas oder ich loade etwas down?）一边流畅地念事先准备好的讲稿，我发现老师的眉头越锁越紧，我心想这下大事不妙，便决定及时刹车，等待老师提问。

就在老师点评和引入提问的时候，我意外地掉线了……几秒之后我尴尬地重回会议室，向老师解释了网络不佳的窘境，并要求他重述问题。我俩又是尴尬一笑。不过，老师的问题无外乎从我的例子中引申，例如这个存疑案例属于课堂上的哪一类？语音？词汇？句法？如何看待以“-ed”结尾的downgeloaded？你认为五十年后这些词汇会有什么变化？哪一个词会成为人们使用的主流？你对德语学习者有什么建议？如何解释这些语言使用中存在疑问的例子？

这时我便完全抛开原先的讲稿 放！飞！自！我！第一次问答时，主考官好几次点头，接收到肯定的信号之后，我也渐渐自信起来，大胆地说出自己的观点，并为之辩护。几番问答之后，主考官好几起哈哈大笑，连面无表情的书记员女士也忍不住憋笑（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笑了???）。也许是考生们的问题大多类似，但我的回答比较另辟蹊径，或是站在我作为中国德语学习者的角度去思考，在最感性（朴素）的认识上给出合理的论证依据，也因此引起了老师们的兴趣。

至于老师为什么请我出去，忍不住复原一下当时的对话……

老师：考试结束了，再见，祝你一切顺利！

我：好的，再见！

（此处请想象打开镜头的非静止画面）

疑惑老师为何还不结束会议，，我忍不住问道：是我出去吗？

老师（再次笑场）：那不然，这是我的Room！

于是这场考试以频频逗笑老师落下帷幕。

后来我想了一下，在没有平时表现和平时作业分、推迟考试、展示时没有做PPT、网络出奇卡顿甚至掉了一次线的不利情况下，我能收到意料之外的好成绩，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能够在考试中面带微笑、保持自信，能够大胆表达观点，并坚定地为自己辩护。同时，也不能死守自己论点，要适当地主动提出思考，比如自己未能解决的疑问，并给出一些看法。当然，最重要的是考前一定要吃透所引用的文献，并能在论证结合之前学过的内容。

研究生阶段所有课程的考试就这样结束了，接下来就要迎接学期论文和之后的毕业论文大考啦！以这次口试告别二月，甩掉倦怠，轻装上阵，迎接三月春天的讯息。